扶我起来我还能写

一切都会结束
故事终会落幕
即使现实狼狈
希望我的故事曾经温暖过你们
喜欢你们 每一个人

【高山原也】柠檬味海盐汽水

* 高嘉朗x刘也

* 架空向 / 超甜预警 / ABO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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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如果能融化他肩上的雪」


蒙城的冬天漫长寒冷,今年又不巧碰上极寒气候,眼看着天气预报上的数字逐渐低于北极地区,所有人都裹上厚实的棉袄羽绒服,以英勇就义的精神冲进大雪中,远远望去就是一个个围巾帽子在路上慢悠悠地挪动,地上的雪偶尔还会使坏叫人滑上一跤。


就是这么个恶劣的天气,高嘉朗慢悠悠地把自己包成一个移动棉被,路面上冒着森森的寒气,刚踏出大门,高嘉朗就下意识将口罩再往上拽了拽,手握紧围巾后用力抱在胸前,“这也太冷了。”


[冷也给我立马滚过来。]


张远的声音比这冬天还冷,高嘉朗想起来他那语气就打寒颤,本来圣诞节该是所有人都休假的,但也不知道今年怎么了,来医院洗标记的omega数量激增,要知道对omega来说,洗去标记会对腺体造成损伤,信息素浓度降低还是轻的,严重的可能永久没法再接受标记。


虽然omega也不是非得接受标记。


会来洗去标记的omega通常都是一个人来的,无一例外都是遇到了渣A,高嘉朗作为主治医师,偶尔也会听他们的故事,他虽然是个alpha,信息素却是温和的海水味,这还是好听的说法,用张远的话来说,高嘉朗就是个移动的盐罐子,能退邪祟的那种。总之,把omega逼到要洗标记的alpha都是渣渣,高嘉朗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想,同时心疼自己作为全科室唯一单身汉,被临时召回医院加班的惨痛经历。


以后谁再问他为什么想谈恋爱,他一定要理直气壮地说因为不想加班。


高嘉朗工作的医院离他家只有三站地铁,但极寒的天气把铁轨冻坏了,所有人在暖气约等于无的站台缩成一团,不断张望着黑漆漆的隧道口,高嘉朗不断刷新着地图,看着上面的延误感到深深的头痛,他今天的第一台手术是在十点,但愿能赶得上。


总算,在万众期盼下,地铁带着呼啸的风声进站,高嘉朗的帽子直接被吹掉,在地上一顿摩擦,溜出去一米远,他连忙去追,已经有人先他一步将帽子捡起递到他手上。


“谢谢谢谢。”高嘉朗不停地道谢,捡帽子的男人脸色苍白,尖下巴抵在围巾上压出凹痕,肩上落着未化的雪,大抵是他眼底的萧条过甚,高嘉朗忍不住抬手替他拍开肩上的雪,直到指尖的冰凉让他清醒过来,加速的心跳促使高嘉朗用力吸了一口气,混杂着柠檬草和奶油的味道窜进鼻中。


“对不起!”高嘉朗的九十度鞠躬和大嗓门引来旁人的侧目,男人脸上一丝窘迫,车门打开的制动声让他下意识拉起高嘉朗的手臂拽进车厢里,“你突然道歉干啥?”


高嘉朗愣了两下,挠挠脸颊,“哦,没啥,就是觉得我刚刚那么干太唐突了,毕竟你是被标记过的omega。”


其实是闻到了味道,高嘉朗咬了咬舌头,把柠檬草的涩味咽下去,男人微蹙眉头的小动作没躲过高嘉朗的视线,他暗自懊恼,对方没再说什么,再道歉反而显得自己纠缠不休,他只好将脸扭开,看着车窗放空。


急赶慢赶,高嘉朗还是迟到了将近一小时,但这实在是不怪他,才刚下地铁,高嘉朗就听到身后车厢里传来一阵嘈杂,有个omega忽然进入发情期了,信息素的味道在空气里张牙舞爪,正当高嘉朗要打电话让张远赶来帮忙时,替他捡帽子的男人已经快步走上去,高嘉朗看到他扯出来脖子上的项链,上面串着一瓶指甲盖大小的玻璃瓶,高嘉朗认得那个东西,那是类信息素,价格昂贵不说,在市面上也极难买到。类信息素和普通的抑制剂不同,普通的抑制剂只是普通的压制住发情期,使用太多次会对omega的身体造成损害,在这一点上,类信息素就远远优于普通抑制剂,正如其名,他可以发挥和信息素差不多的功效,就那样小小一瓶,里面灌着的是购买人挑选的味道,发情期到来时吸入一瓶就可以立马将发情热缓解。但毕竟类信息素并非真正的抑制剂,许多购买类信息素的客户,都是对自家alpha极其依赖的omega,在alpha长期不在家时买来安稳心绪的。


会将类信息素贴身携带的omega,这个男人应该和他的alpha很恩爱吧。


“发什么呆?”张远将病历本拍在高嘉朗脑袋上,“你联系那个病人了吗?怎么还没到?”


“政豪打电话去问了,说马上就到。”高嘉朗翻看着病历,第一台手术的病人名叫刘也,由于标记时间过长,手术的难度也比一般的omega大,像这种结婚快十年还来洗标记的omega,饶是高嘉朗也没见几个,他叹了口气,“他没提供离婚证书是吗?”


前两年政策改动,要求已婚omega若想洗去标记,便要AO两方的签字同意,或者提供离婚证明,导致近两年来AO离婚率直线上升,于是今年十一月又出台新规定,离婚缓冲期,虽然遭到了一部分,尤其是omega的反对,但最终还是高票通过议案,这下离婚率是低了,结婚率估计也要跟着骤减了,高嘉朗摇摇头,何必呢。


“丧偶。”张远轻飘飘抛过来两个字。


“啊?”


门在这时被敲响,赵政豪探进来一个小脑袋,圆脸立马遭到张远的魔爪蹂躏,“阿豪啊!实习体验怎么样啊?”


“人才来一个月,能怎么样?顶多是脸给你扯圆了一圈。”


“胡说!”张远瞪了一眼高嘉朗,松开手,赵政豪揉着被捏红的左脸颊,眯眼笑道,“远哥,朗哥,叫刘也的病人已经来了。”


进来的男人已经摘掉围巾,露出白玉似的脖颈,“不好意思,我迟到了。”深棕的眼眸触及高嘉朗时露出明显的惊讶,高嘉朗比他更快地喊出声来,“是你?”


手术十分顺利,虽然花的时间比预期多出半个小时,但总归是平安无事结束了,高嘉朗在办公室里缓和着长时间高度紧绷的神经,想到手术结束后,刘也在床上闭着眼的模样,仿佛易碎的瓷器,若不是地铁上见的那一面,他一定会和许多人一样,以为他只是温室里被保护的很好的omega。


但他不是。


高嘉朗有着莫名的自信,对此张远特别不屑,一遍捏着赵政豪的脸一边啧啧道,“你又知道了?你又知道了?”


“我就是知道。”高嘉朗懒得和他争论,他的直觉向来很准,麻药药效快要过去了,高嘉朗披上白大褂往病房去,还顺手解救了自家的小实习生兼弟弟,“政豪,你跟我来。”


赵政豪如蒙大赦,一路小跑跟在高嘉朗后面,病房里的omega已经醒来了,猫儿似的眼睛半睁着,还有点迷茫,手无意识地摸着脖子上的项链,高嘉朗莫名地觉得他那个动作很刺眼,默默挪开眼神,“你醒了?”


刘也转过头,眼神逐渐清明,体内堆积的空虚感彻底褪去,alpha死亡后,omega的精神上会感受到可怖的断裂感,然后就是无尽的空泛,甚至会将人逼仄到无法正常生活的地步,刘也自认足够坚强,还是在朋友的强烈建议下备了一瓶类信息素,虽然到最后也不是用在自己身上。


“高医生?”


“叫我高嘉朗就行。”高嘉朗走到病床边,替他掖好被子,又替他摆弄了一下手的位置,“尽量先别动这只手,等输液完记得按铃。”想了想,高嘉朗把窗帘拉开,阳光从外面洒进室内,刘也的睫毛仿佛被洒了金箔,只一眼,高嘉朗就又乱了心神,他没信过一见钟情,却不得不用这个词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。


简单检查完以后,赵政豪便先离开去写报告了,高嘉朗留在病房里徘徊,一会儿靠在窗台边,一会儿又拿眼神偷偷瞟刘也,见他想坐起来,便立马替他将床摇高,还将枕头垫在他腰后,刘也被他殷勤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又禁不住想笑,“你们医生,这么闲的吗?”


高嘉朗被烫着似的,收回手,“圣......圣诞节,有啥忙的。”


早上说洗标记的omega数量激增的人不认识,不是我。高嘉朗在心里这么想着,嘴上继续瞎掰扯,“害,要说忙那也是明天忙一点,今天就两台手术,另一台在晚上六点多。”


“也是,洗标记吗?”刘也问完又觉得不妥,连忙道,“不方便说也没事。”


“是洗标记,标记才一两年,好洗。”


这话说的,怎么像洗衣粉广告。


刘也似有若无地应了一声,将项链取下来,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,露出些许解脱的神色,他拿起桌边的水抿了一口,神色忽而变得怪异,“高医生。”


“叫高嘉朗就行。”


“高嘉朗,像我这种情况,洗标记以后是不是会有副作用。”


“你的信息素应该会比以前淡许多,不过我知道你是柠檬草味的,这个味道本身也清淡,所以对你来说,和以前不会有什么不同。”稍加思索,高嘉朗补充道,“还有就是,你大概有一到两小时左右会暂时失去嗅觉,因为麻药里换了另一种洗去标记专用的药物,那种药物唯一的副作用就是会暂时失去嗅觉。”


所以高嘉朗才不担心刚刚泄露的那点信息素会被闻到。


他身上的海水味道本就不是稀奇味道,就算闻到了也可以糊弄过去,只是人心虚的时候就容易出破绽,被刘也的一个举手抬足撩动心思的高·母胎solo·嘉朗慌张之下想起这类药物的副作用,这会儿正在庆幸,就听刘也轻笑两声,“盐味?”


高嘉朗神色一滞,连装傻都忘了,只见刘也晃了晃杯子,喝水时总会多吸进去几口空气,他可不记得他有喝淡盐水的习惯。


“尝出来的。”


高嘉朗的脸唰地红了。


刘也留院观察了一天,第二天就办理了出院手续,他走时,高嘉朗正好有一台手术,思及此,刘也收拾东西的动作慢了两步,正好弟弟的电话这时候打进来,说路上堵车了,让他多等一会儿。刘也心里叹了口气,坐在走廊边的凳子上,他弟弟刚考下来驾照,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,也不知道有啥好骄傲的,还非要开车来接自己,刘也嘴上嫌弃,还是没能拒绝,结果这会儿要在这坐冷板凳。


真不靠谱。


刘也的弟弟是个beta,刚上大学,读的护理系,在一群妹子中间,女孩子的软萌没学到几分,还反被同系的姐姐妹妹们宠成了个小混蛋,臭屁的不行。


刘也把弟弟从脑海里晃走,半秒钟都不想让他多待,头疼。


洗去标记以后身体着实轻松了许多,医院的消毒水味浓重,不太能闻到他人的信息素味道,刘也想起过去的十年,觉得像是一场梦。


结婚对象是家里安排的,刘也并不讨厌那人,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,总归是比别人多一份好感,也就顺理成章地开始恋爱交往,只是结婚和恋爱终究是两码事,恋爱时写着小情书,骑单车一路载他兜风的那个人,在婚后就像被掉了包,刘也不是爱吵架的人,性子也冷,真要是生气了只会冷战,是个标准的天蝎座,那人却是个暴脾气,动辄就任由信息素肆意乱撞,Alpha对omega天生的压制让刘也每每都落于下风,后来的事,直到今天想起,都是昨日的累累伤痕。刘也长叹一口气,再后来,那人出了轨,也不怕刘也闻到身上的气味,每天回家时都是一身奶油糖混着百利甜酒的味道。


生气吗?刘也仔细想想,最初是恼火的,和他大吵一顿,那人被刘也难得失控的怒火激起了兴趣,再三保证不会再犯,却被刘也看穿了眼底的敷衍假意,像是所有的力气被抽走,没多久,刘也便提出了离婚,那人像是被触了逆鳞,跑到两家家长面前,甩出来许多监听的电话记录,说刘也是出了轨,被发现以后心虚要离婚和那个压根不存在的“第三者”远走高飞,父母轮流下场劝,言语之间全是苦口婆心,还夹杂着不少对刘也做法的失望。


然而所谓的证据,根本就是一场子虚乌有的闹剧,经过有心的剪辑,普通寒暄成了暧昧不清的话语,要不是知道这位被莫名当成第三者的同公司后辈是个omega,家里还有个占有欲极强的alpha,刘也都要信了电话里的双方是在热恋。


“刘也?咋坐在这儿呢?”高嘉朗脚步匆匆,应该是刚从手术室出来,上次信息素的事害他现在一见到刘也就面热,忍不住咽了咽干涩的喉咙,“你今天出院?”


“嗯,等我弟接我。”刘也说。


高嘉朗看着他,几秒后,直接坐到他旁边,隔着一个人的距离,“难受吗?”


刘也惊异于他能看出来自己的情绪,反应过来后才意识到,高嘉朗说的应该是丧偶这件事,于是他摇摇头,“挺好的。”


碍于父母的百般劝阻,看着他们头上多添的白发,刘也没法再说离婚的事,那人更加猖狂地在外逍遥,还准备带着那位百利甜酒的小三出国旅游,说要去爱尔兰,出发前夜还问刘也要不要一同前往,说再订一间房也并非不可,刘也冷言刺了他几句,把人气得摔门离开以后,刘也刷着短视频,偏不巧刷到什么爱尔兰风光,刘也心烦地关掉手机上床睡觉,一直到第二天中午,像是勒在心脏上的绳索忽然崩断,剧烈的疼痛使刘也蜷起身子,母亲的电话将他从梦里唤醒。


空难。


刘也反应了许久,说了一句轻飘飘的知道了,母亲却歇斯底里地痛哭出声,刘也想不明白,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会如此向着一个外人,将质问和责怪一同挂掉,刘也蒙进被窝里,在黑暗里,阴暗面也显得无比纯粹。


死了好,解脱了。


“那看来那人不是个东西。”高嘉朗从兜里抓出来一颗咖啡牛奶糖,往刘也手心里放下一颗,自己拆了一颗塞嘴里,又自顾自地解释道,“我其实不爱吃甜的,但做手术费脑子,费精力,得吃点,不然晕过去我估计远哥会把我当医疗垃圾扔掉。”


刘也被逗得笑出声,眼睛弯起成月牙状,脸侧缀着浅浅的酒窝,高嘉朗戳戳那个陷下去的窝,在刘也反应过来之前赶忙收回手,“咳,你脸上有东西。”


刘也不戳穿他,心里却暖洋洋的,“你怎么就知道那人不是个东西?”


不知为何,如果和高嘉朗在一块,说起过去的事时,也不觉得沉重,甚至期待他多问点,让自己有地方可以倾诉遭受过的那些委屈。高嘉朗把糖咬得嘎嘣响,“让你受委屈的能是什么好东西。”


即使是丧偶的omega想要洗去标记,也是要提交alpha的死亡证明的,死亡一个月内,omega是不被允许进行洗去标记的,因为AO之间是靠信息素建立起的一种精神链接,一方死亡会在某种意义上影响另一方的身体机能,至少要一个月才能恢复过来。手术后,高嘉朗再仔细看过一次病例,刘也的那位alpha是三个月前死亡的,期间刘也在医院做过三次检查,第三次才得到可以进行手术的认可书,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有多想洗去标记了。


“你又知道我受委屈了?”刘也挑眉看着高嘉朗,这人总是有莫名其妙的自信,却不令人反感。


“不知道,猜错了就我的锅行吧。”高嘉朗欠儿欠儿地笑着,刘也收到弟弟到了的短信,起身要离开,高嘉朗也跟着慌忙站起来,“来了?”


“嗯。”刘也冲他挥了挥手,“加微信吗?”


“可以吗?”高嘉朗求之不得,又怕自己表现得太激动显得图谋不轨,刘也冲他浅浅一笑,“当作白闻你一次信息素的报酬了。”


「如果有一声喜欢传入你耳中 请当成风声在作怪」


跨年那天,高嘉朗得了空闲,他找了个理由将刘也约出来,却发现没处可去,几次想开口说要不回家做饭吃,却又怕这个邀请过于猴急,才认识不到一周,就把人往家里拐,高嘉朗纠结得手都没处摆,学的撩人套路一个没用上,只能跟个大傻子似的,害刘也跟他一块站在雪地里发呆。


“要不,我去你家跨年?”


没想到他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话,刘也哭笑不得,他今天没有工作,本来想约弟弟吃个饭,结果弟弟颠儿颠儿地说要和他的小学弟一起倒数,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刘也。倒数跨年的情调刘也不懂,反正一个人也落得清静,只希望今年的跨年晚会能好看点,让他不至于太无聊。


本来是这么打算的,但是高嘉朗却发来了邀请,突兀且直接,像极了高嘉朗的性格。


刘也没多想便答应了,自从出院以后,两人的交流并不多,只是偶尔高嘉朗会问问他身体如何,还提到过一次类信息素的问题,刘也正在打字准备解释,高嘉朗又直接打过来电话,刚接通就一顿解释,说他不是想打探什么,只是好奇。


想到高嘉朗那个小心翼翼的语气,刘也心里难得柔软下来,“行啊。”


刘也的公寓不大,进门便是开放式厨房,客厅很小,一个电视一张沙发就足以填满,旁边还有个透明的玻璃展示柜,里面放着拼好的乐高。


“吃过饭了吗?咱俩做点呗?毕竟是跨年。”


可能是回到家里,刘也整个人格外放松,字里行间的温度有所上升,仿佛羽毛挠在心上,高嘉朗心里痒痒,想凑近一步,却退到冰箱前,“成,上次给你炫耀那大排骨,你不是馋吗?给你做!”


“下次吧,我家可没有大排骨。”刘也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盒鸡翅,然后又拿出来四个番茄,高嘉朗眼睛一亮,“鸡蛋你有吧?给你整个西红柿打卤面?”


“行,那我做个可乐鸡翅。”


菜色很简单,刘也懒得把饭桌从杂物间里拿出来,端着色泽诱人的鸡翅直接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,从旁边扯来两个矮凳,“就这样吃吧,跨年也快开始了,你想看哪个台的?”


“随你。”


高嘉朗做西红柿打卤面着实一绝,光是闻着味儿,馋虫就会被他勾起来,调好台,刘也从冰箱里又拿来啤酒,高嘉朗一看就高兴了,连连说道,“可以可以,跨年就是得来几瓶。”


“就两罐,不够就自己去楼下买去。”刘也把冰镇的啤酒贴在高嘉朗后颈,听他一声怪叫,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这是闹了高嘉朗一回,这种熟稔的感觉,也不赖。


茶几不大,两人都爱看着电视,膝盖自然就碰在一起,刘也似乎没注意,高嘉朗却感觉两人接触的那一小块肌肤开始发烫。刘也喝酒的速度很快,跟喝水似的,也容易上脸,粉扑扑的颜色缀在眼底,被室内橘色的灯光一打,整个人就像熟透的水蜜桃,高嘉朗脑子嗡嗡的,电视里传来齁人的小甜歌,他凑得极近,刘也一扭过头就被高嘉朗突然贴近的脸吓一大跳,桌上的啤酒洒出来一点,溅出来几滴在高嘉朗手背上。


“我、我......”脑袋里的热意下去一点,高嘉朗的理智叫嚣着赶快退回安全距离,刘也却缓缓闭上了眼,名为理智的那根弦裂出一声轻响,咬到刘也的唇角时,高嘉朗的手绕到他的背后,沿着他的肩胛骨往下摩挲,刘也的信息素和他本人一般温柔,跃进高嘉朗的口中,又将他层层裹住。


“......喜欢你......”


“唔......”刘也的喉头溢出一声吞咽不及的呜咽,海水咸味的信息素在屋内四溢,他像正一步步往海里走去,高嘉朗的吻逐渐下移,落在他的耳垂,轻咬在他的后颈处。


标记,深海,过去。


刘也发出一声敦促的急音。


高嘉朗猛地将刘也退开,“刘也,害怕的话,拒绝就好了。”他眉间有着星点难过,但转瞬即逝,刘也张嘴想说点什么,却被高嘉朗匆忙打断,“我觉得,我还是先回去比较好,刘也,抱歉,新年快乐。”


高嘉朗走的匆忙,外套还落在沙发上,面只吃了一半,半碗面的功夫,刘也却能细数出来他偷看了自己不下十次。


“我不是在害怕你。”


此时这句话显得尤其无力,在遇到高嘉朗之前,刘也就对爱情家庭有过预期,他想两人会彼此了解,他想对方是温暖的被窝,因为他深知自己是个好强的人,只有被窝能卸下他的防备。高嘉朗是意外撞进刘也心里的,带着大雪的寒气,就那样莽撞地闯了进来。那天在地铁站里,刘也看得真切,高嘉朗的身上明明也还落着未化的雪,他却只想着拍开自己肩上湿润的凉气。

从那一刻起,热意便在心底开始盘踞。


刘也将高嘉朗的外衣抱在怀里,上面覆满海水的味道。


“……喜欢你……”


高嘉朗放弃了坐地铁,来的时候没发现,他和刘也家住得很近,走路不过十五分钟,坐地铁反而因为兜路要花上二十多分钟,他叹了口气,不知怎么就把这点小事和刚才的事联系在一起。


明明可以从朋友慢慢来,他却非要跳步,反而是绕了远路。


等红绿灯时,高嘉朗抬头看一眼天空,电视剧里下雪的场景并没发生,只有狂风乱作,没有外套保暖,靠着意志力走回家里的高嘉朗觉得他就像一根大冰棍,抖一抖能掉一地冰碴子的那种。


刘也在害怕。


无力感再次席卷上来,高嘉朗瘫在沙发上,他懒得开灯,室内全是冰冷的黑暗,将他的所有懊悔受伤吞噬进没人看得见的角落。出于本能,又是情动至深,高嘉朗当时已经咬上刘也后颈的软肉,但骤然紊乱的信息素和刘也那声敦促急音仿佛当头一棒,把高嘉朗敲得眼冒金星却无比清醒。


那个人,他受过伤。


高嘉朗用力咬住自己的手臂,直到痛到难以忍受才松口。


「灯火无眠是与你相偎的人间」


“远哥,春节我加班吧。”


高嘉朗在张远的办公室里,神色疲惫,他已经连续半个月没休假了,眼看年关将至,他竟然又来自找班上,张远的笔一顿,把写错的字涂抹掉,换上一张新的白纸,“理由。”


“我这不是没啥事做嘛?”


张远不理他。


“我爱工作!”


张远还是不理他。


“我,我单身!”


张远继续无视。


“我、”

“行了。”张远打断他,“真的没班给你加,我们科室本来就是年三十到初二都不接手术的,好好过年吧你。”


于是年三十那天,高嘉朗兜兜转转,想给刘也发的短信只打了一半,怎么都没能发出去,自那天以后,他们也并非毫无联系,高嘉朗绝不愿意就这样和刘也回到陌生人的状态,他常会凑着空闲给刘也没话找话,每次刘也都会认真地回他,这让高嘉朗那根绷紧的神经又放松下来,一想到年三十快到了,他又起了找刘也过年的念头,这次却怎么也不敢再打直球。


“高嘉朗。”


幻听?


高嘉朗掏掏耳朵,今天是大雪天,因为他一直在外面打转,购物袋里都积了雪,凛冽的寒风不断往人身上招呼,逮着每一处缝隙往人身体里钻。


“高嘉朗!”


高嘉朗回过头,刘也站在雪地里,离他并不远,笨拙地冲他挥着手,手冻得通红,“高嘉朗!”


“咋没戴手套!”高嘉朗疾步走过去,一边将手套脱下来,不由分说地捂在他手上,“你,你怎么在这?”


刘也的眼睫毛上结着冰碴,看起来冻得不轻,高嘉朗不敢想他是一直等在这,刘也却戳破了他心底的侥幸,“我在等你。”


他身上是高嘉朗的外套。


刘也预期的爱情里,另一方要足够了解自己,高嘉朗做得到,他看穿了自己的害怕,但在直率莽撞的性格下,高嘉朗还藏着一点敏感被动,刘也却恰恰相反,他看似敏感易碎,实际上只要下定决心,就比谁都坚定。


“我专门来找你的。”刘也将一只手套脱下来给高嘉朗戴上,然后用没手套的手握住他同样裸露在空气里的另一只手,一并揣进高嘉朗外套的口袋里,“帮我暖手。”


高嘉朗愣愣地看着刘也,雪花不断落在两人鼻尖,刘也的眸光很亮,映照出高嘉朗不断凑近的脸,雪花融在两人紧贴的唇间。


刘也没想到第一次到高嘉朗家里,是这么个跌跌撞撞的狼狈姿态,但显然已经化身汪洋的alpha早就按捺不住,迫不及待地将刘也按在长沙发上,闭上眼刘也就感受到铺天盖地的海浪已经朝他翻涌过来,高嘉朗毫无章法地亲吻着刘也的鼻尖,嘴角,耳垂,一点点舔舐着,然后又一次挪动到他的腺体处,浓郁的柠檬草香味引诱着他去占有。


标记,深海,过去。


刘也又是一抖,却在高嘉朗抽身前按住他,“我不是害怕你。”


温热的舌头满满在腺体周围打着转,刘也难耐地屈膝,高嘉朗的手一直揉搓着他逐渐抬头的火热,“真的吗?”


刘也喘息着,他的发情期并未到,但alpha扑面而来的信息素却让他难以控制的情动,被情欲染红的眼睛像有水汽欲滴,“我小时候,溺过水,我怕的是大海。”高嘉朗已经咬上腺体,刘也的意识开始模糊,他被强行带入发情期,一旦进入完全发情的阶段,他就会失去理智。


那时候,他甚至不会在意是谁在标记他,但这不是刘也所期望的,他只想要高嘉朗标记他,他想要清晰地知道这一点。


“我还害怕失去理智......唔嗯!”


【暂不开车】

【暂不开车】


“刘也,不要害怕。”


“我会成为你的理智。”


刘也的瞳孔猛地一缩,突然想起来他看过的一篇百科,说眼泪分两种,反射性和情感性,如果刚刚是因为情欲流出的反射性液体,那现在,就一定是情感了。


他不爱哭,却还是心甘情愿将藏匿至深的不安暴露在高嘉朗眼前。


“这是你说的,高嘉朗。”


“嗯,我说的。”


谁也不能握住命运,被迫来到世上又要毫无选择的离去,谁都一样。


所以我选择握住你。


营造出灯火无眠的一生。

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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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 我好甜!!!

* 外🔗的评论里还有下载可以自取高清图!爱你们!

【感谢观看w(●─●)w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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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The essence of mathematics is in its freedom.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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